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敦煌石窟艺术研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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敦煌石窟艺术研究
时间:2017年09月05日 浏览: 作者:佚名 关闭

自序

我是学中国画的,理应从事创作,为什么走上了敦煌艺术研究的道路?这当中有一段曲折的历史过程。

1941年我考上国立艺专学中国画。那时不少名教授,都是山水花鸟画专家,教室里挂的示范作品,不是兰竹,便是花鸟。老师还津津有味地一面示范作画,一面念画诀,“头笔长,二笔短,三笔四笔飘凤眼……”我对花鸟画并无反感,但在国难深重、民族危亡之际,谁能有领略文人骚客笔墨情趣的闲情逸致呢?

我的志愿是学人物画。当时我认为只有人物画才能直接表现现实世界,才能揭示人类创造世界的历史,才能鼓舞人们去反抗侵略,挽救民族危亡。但是,国画系只有一位人物画教师,对工笔仕女画有一定技巧。他一进教室就挂起他那清朝费晓楼派的工笔仕女。人物形象颇有特点,额头宽,下巴尖,八字眉,吊吊眼,长脖子,溜肩膀,一身明末妇女常穿的窄袖衫裙,加上难以捉摸的内心表情,看起来像笑,但似乎愁锁眉间,说是哭吧,又好像并不悲伤,真是叫人哭笑不得。

我爱人物画,但并不欣赏这种弱不禁风的充满封建颓废情感的仕女画。我感到在国画系与人物画无缘,只好自己另去找老师。当时学校有位油画教授,他经常到嘉陵江边去画码头工人、船夫。我也很感兴趣,我赞赏他的画有时代色彩,有机会我就追到江边去看他作画,到他家里去请教。他画的人物只有大轮廓和一招一式,眉目传情都看不出来,西方现代派追求的抽象,那时的我毫不理解。

一次很好的机遇,李可染先生领我们去石家花园看徐悲鸿先生的画。徐先生油画功力极深、沉雄豪放,国画颇有创新精神。我着重看他的国画,一幅《九方皋》吸引了我,至今记忆犹新。九方皋牵着一匹马,敏锐的目光正检视和品评马的筋骨毛色。身边的马夫,抱着膀子,叉着腿,似乎非常得意地望着他饲养的马。这幅画深刻地表现了人物的心灵状态,虽然在笔墨运用上还不够完美,但是仍不失为一幅传神之作。

我们住在马棚改成的宿舍里,土炕、土桌子、土凳子、土壁橱。一切皆土,却别有风味。从此,我们天天上洞子临摹壁画,晚饭后,常常坐在后门大石头上等待三危山上金光万道的奇景出现,或者跟青年伙伴们到戈壁滩上去游荒,捡五色石子。我没有觉得生活是单调、枯燥和寂寞的,因为一进洞窟,就像进入了“极乐世界”,在民族艺术的审美享受中,我的灵魂顿时得到美的净化,真是“一画入眼里,万事离心中”。但是,毕竟是生活在现实世界里。侵略者的飞机刚刚过去,内战的炮声又响起来,国民党的抓兵、催款、逼债,老百姓的逃难,这一切随时都有降临在我们头上的危险,真是大佛脚下无净土啊!

生活的苦难算得了什么,我决心埋头临摹,学习古代画家的创作方法和表现技巧,准备用于新国画的创作。

 一开始临摹我就看中了北魏壁画,认为它自由活泼,甚至粗犷狂怪。第一幅临本是一幅天宫伎乐,画完了自我感觉良好,认为临摹没什么了不起。日久天长,越画越觉得要在临本上体现原作精神,并非易事,除了锻炼线描等表现技术外,我开始做临摹对象的调查研究工作,探索魏画的特点和制作规律。北魏壁画多在泥型上作画,首先在墙壁上像木匠分解木材一样,弹线、分格,划分各类画的部位,主题性故事画,放在主要壁面——四壁中部,下部是金刚力士,上部是天宫伎乐,再在分好的壁画上用土红线起稿,人头画一圆圈,腰部四肢都只画两条粗线,画出一个比例准确的裸体人形,接着上色。魏画的上色有很大的灵活性,实际上,赋彩过程也是继续完善人物形象的过程,上色时笔上浇色饱满,涂色自由,往往涂出稿线以外,有时发现起稿不满意,即放弃稿线,另以色彩造型。地色和层层叠染等上色过程完成之后,再描定形线,因为起稿线已全部掩盖在浓重的色彩之下,没有纯墨依据,而人物形象是否完美,精神状态是否鲜明,确在此一举。因此,最后描线必须高手。这条举足轻重的创造性的定形线,决定着一幅画的艺术水平。

摸了一下魏画的底细,做了一点临摹前的研究工作,在我临摹254窟《尸毗王本生》时,心中就有数了。《尸毗王本生》是北魏一幅优秀的主题画,首先我了解故事情节,了解全画十九个人物不同的身份地位,同时还仔细观察了每个人物的姿态、动作、神情和相互关系,弄清这幅画表现的主题思想。与此同时,还摸清了制作过程、变化情况、晕染方法、线描技巧,特别是一些蜿蜒曲折、上上下下、一气呵成的线描,实际上不是一笔完成,而是巧妙地运用了接力线绝招。线描是关系临本成败的关键。为了体现原作精神,保证临本质量,得花大力气练线,练不同时代各种不同形态的线,以体会线描塑造人物形象的微妙表现力。

一个时期,我专临唐画。我选择了一幅难度最大的供养人像,即130窟天宝时代的晋昌郡太守乐庭瓌夫人太原王氏全家礼佛图。这幅画是张大千先生从重层壁画中剥出来的,剥出时画面比较清楚,色彩绚丽夺目,后来壁画大面积脱落,色彩斑驳、蜕变,岁月使这幅盛唐杰作黯然失色,而且逐渐消失。为了留存这幅壁画,我下决心临摹它。但当时壁画的现状,形象已经看不清楚了,无法临摹。要保存原作,只有复原,把形象和色彩恢复到此画初成的天宝年间的面貌。这样的临本据说已有两幅,都是名家亲笔,但我都不满意,因为他们的摹本不是形有所失,便是彩色不足。于是我开始了复原的研究工作,在八平方米斑驳模糊的墙面上去寻找形象。这幅画共有十二个人物。前面三人榜题尚清晰,依次是“都督夫人太原王氏一心供养”“女十一娘供养”“女十三娘供养”这是画面主人。后面九人没有榜题,都是奴婢,要在画稿上把这十二身人物的形象肯定下来,心中无数。如面相残缺不全,眼睛只有半截,嘴唇被泥粘掉了,鬟发少了一块,衣服看不清穿着层次。没有依据,无法复原。我就对盛唐供养人和经变中的世俗人物进行调查,掌握了盛唐仕女画的脸面、头饰、衣裙、帔帛、鞋履等等形状和色彩,把残缺不全的形象完整起来。接着脑子里又浮起一个个问题:为什么这幅画的人物形象是胖胖的?为什么有的有帔帛,有的没有?为什么有的女扮男装?为什么发髻有的束于头顶,有的下垂?诸如此类的问题,如能找到历史的科学的解释,这幅复原作品的质量就会大大提高的。我查阅了历史、美术史、服装史、舆服志和唐人诗词,搞清了这一切的历史依据,这样就提高了临本的艺术性和科学性。

 在临摹实践中,我逐步进入了研究领域,但这仅仅是为临摹而做的研究工作,也只是敦煌艺术研究的一个方面,远远不是敦煌艺术理论研究的全部,更不是主体课题。

真正从事科学研究工作,是在1963年,领导给了我一个研究课题——敦煌服饰。为什么突然提出要研究敦煌服饰呢?这是有原因的。1958年敦煌艺术赴日展览,日本的中国服饰史专家原田淑人参观展览之后说:我的唐代服饰史要重写。他充分利用了展品中的服饰资料,修改本《唐代服饰》很快出来了。我们花外汇买了这本书。据说原田淑人还将了一军:“这么丰富的资料,你们为什么不研究?”大概提出这一课题的原因就在这里吧。我是学画的,在历史方面没有多少基础,对服饰史从未接触过,也没有兴趣。但是,我硬着头皮答应了“敦煌服饰”的研究。我认为五千年的文明古国,为世界文化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,今天却没有一部自己写的中国服饰史,中国的服饰史是外国人在写。当然,外国人研究中国服饰史是值得欢迎的。但是,十亿炎黄子孙就写不出自己的服饰史吗?当责子孙,愧对祖先啊!

 怀着激动的心情,我开始摸索。首先通读二十四史《舆服志》,与此同时,大量阅读服饰史论文,从他人论文的参考书,顺藤摸瓜,逐步摸清了服饰资料。此外,向专家请教,特别是向考古专家学习并了解服饰史的新资料。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,翻阅了近一百种资料,摘录了两千多张卡片。我这个服饰史的门外汉,初步理出了中国衣冠服饰的发展概况,把敦煌壁画中的服饰纳入历史发展体系,初步做了探讨,准备写出一本《敦煌服饰》。由于十年浩劫,搁置起来了。这便是我第一次搞敦煌艺术的副产品——敦煌服饰研究的来龙去脉。经过亲身体验,我感到研究历史问题,比较枯燥,但很有意义,每弄清一个问题,便得到一番安慰性的乐趣。

要说正式转入艺术研究,那是20世纪70年代末,由于工作的需要,才放下使用了三十几年的画笔,开始理论性的研究,主要是从艺术的角度探讨敦煌艺术发生发展及其成就。这方面前人已经走过漫长的道路,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就写过许多文章,对介绍敦煌艺术起过积极的作用。但许多文章流于泛泛赞美,而探根溯源,深入研究,具有真知灼见的文章不是很多的。

在前人的研究中,“西来说”比较流行,此说也是从西方传来,斯坦因、伯希和、格鲁兀德、勒考克等都是不同程度的西来说者。此说传入中国之后,老一辈的敦煌学者论述颇多,一谈敦煌石窟艺术,便是希腊式、罗马式、波斯式、印度式或者犍陀罗式、秣菟罗式。有人认为连石窟形制、制壁方法也都是西方传来的,有人认为佛教艺术从外国传入中国之后,不得不沾上一些中国色彩,甚至有人说我国的六法论也是印度传来的。如果说我国的佛教艺术是外来种子在中国土地上开放的花朵,它确有多方面的影响,而且正是由于吸收了外来艺术的营养,促进了民族艺术的发展,才形成了崭新的中国式的佛教艺术,看不到这一点是不对的。但是,只看到这一点,而看不到数千年岁月逐渐形成的、反映中国人民的民族意识和审美理想、具有中国气派和民族风格的艺术传统强大的生命力和融合力,则是违背历史的根本运动规律的。因此我们不能不看到,佛教艺术作为世界性的宗教艺术,同一种子,播撒在不同的国家和民族的土壤里,由于不同的雨露阳光的滋润和培养,便开放出艺术上的同形而异质的花朵,形成世界佛教艺术的百花园。如果用中国古典文艺的一种形式作比喻,佛教艺术好像曲牌子,同一沁园春、菩萨蛮,不同时代、不同的人填入不同的内容,则表达出不同的思想感情,呈现不同的艺术风格,给人以不同的审美感受。

 敦煌石窟艺术是中国佛教艺术发展历史的缩影,也是中国佛教艺术民族风格的典范。当然,在中国辽阔的土地上,在这多民族的国度里,在不同地区、不同民族里又有不同的特色,这些,丝毫不影响在大范围里统一的时代风格和民族风格。这里所说的民族风格,不单指汉民族风格,也包括边疆少数民族佛教艺术的独特风格。如新疆的龟兹石窟艺术,在人物形象上高鼻深目的民族特征,长裙大巾的龟兹服装,灵活的舞姿,健壮的人体美,展示西域民族艺术特色,但在线描造型、装饰色彩、散点透视等方面,仍然表现了中华民族统一的艺术风格。其他民族地区莫不如此。中国的佛教艺术也是百花齐放,丰富多彩的。

多领域、多层次、蕴含丰富的敦煌艺术,其时代分期,内容考证,正在纵横交错地进行,理论研究正在展开。今后数年内,我将利用我三十多年临摹工作所获得的感性知识,在敦煌艺术创作方法、表现技法和佛教艺术美学等方面进行探讨,为青年美术工作者学习敦煌艺术遗产、推陈出新做一些铺路的工作。

 

 

 

出版人:王永生
责任编辑:王建华 李树军
封面设计:徐晋林
英文翻译:张艳梅 王平先
执行编辑:党燕妮 丁得天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敦煌石窟艺术研究
段文杰 著
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
(730030 兰州市读者大道568号)
上海雅昌艺术印刷有限公司印刷
开本889毫米×1194毫米  1/16

印张26.75

插页4

字数572千
2017年8月第1版

2017年8月第1次印刷
印数:1~2 000
ISBN 978-7-226-05174-0

定价:180.00元

 

 

目   录

十六国、北朝时期的敦煌石窟艺术  /  1

早期的莫高窟艺术  /  35

唐代前期的莫高窟艺术  /  51

唐代后期的莫高窟艺术  /  75

晚期的莫高窟艺术  /  99

敦煌彩塑艺术  /  120

敦煌壁画概述  /  131

榆林窟的壁画艺术  /  147

敦煌早期壁画的风格特点和艺术成就  /  171

融合中西成一家

      ——莫高窟隋代壁画研究  /  194

创新以代雄

      ——敦煌石窟初唐壁画概况  /  214

试论敦煌壁画的传神艺术  /  242

形象的历史

      ——谈敦煌壁画的历史价值  /  259

谈临摹敦煌壁画的一点体会  /  280

临摹是一门学问  /  286

敦煌壁画中的衣冠服饰  /  300

莫高窟唐代艺术中的服饰  /  321

道教题材是如何进入佛教石窟的

      ——莫高窟第249窟窟顶壁画内容探讨  /  357

飞天——乾闼婆与紧那罗

      ——再谈敦煌飞天  /  371

玄奘取经图研究  /  391

段文杰学术年表  /  404

段文杰论著目录  /  409

编后记  / 413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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